第26章 静候

    列战英焦急来报，苏兄一入宫殿就被御林军接手，再无消息。

    景琰一脸疑惑地说：“无论是当年卫峥劫囚一案，还是后来的誉王逆案，都已尘埃落定，陛下还想在苏先生身上，挖出什么秘密呢？”

    霓凰依然平静，她看了看景琰，却什么都没有说。而后长时间的无语，长时间的等待。这美丽的女子稳稳地静候。

    其实在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早已经对目前的形势做了周密的分析，她来一是为了阻止景琰不明就理，涉险入宫去救兄长，引发陛下的猜忌；二是如果陛下直接对东宫发难，霓凰愿意为保住景琰拼死一战。

    可是最大的凶险和变数还是到来了，过不多时，宫中来人传旨急招太子入宫。

    景琰说，“扣押了苏先生，控制了宫城防卫，又让我入宫，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此刻。不知林殊身份的景琰都已预感不祥。

    霓凰又在胸中把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迅速过了一遍：

    1如果景琰不入宫，直接剑指宫城。如此景琰的危险指数当然最低。此时宫中陛下手中有两个人质，兄长和静妃。以景琰现有的实力，皇上不敢杀静妃，可是在对峙中，为了立威和颜面，很有可能先杀了兄长。皇上知道就算逼宫成功，只要静妃安好，以景琰的心性，应该也不会杀了自己，顶多退位，颐养天年。而此时起兵虽然仓促，但以景琰的太子身份，已然掌控的朝中局势和军事才能，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如此虽然子翻父案，但赤焰案依旧可以昭雪，朝中清明前景可期，长久计百姓可免战祸离乱。所以这是保全景琰和未来清明朝局胜算最大的方法。但是对兄长，保全生命的胜算却几乎没有。当然如果逼宫被反制，陛下胜出，估计像誉王下场，景琰被囚禁，静妃入冷宫。不过以目前的朝局和兵力实际控制情况，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2如果景琰入宫，

    （1）最好的情况，当林殊身份存疑，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有景琰相保，誓死相帮。消除陛下疑心。兄长的生存机会能够大大提高。如果景琰再以太子身份以死相逼，想必陛下会为了维护父子关系往开一面。但以陛下多疑和狠绝的性格，如此行事的风险和变数极大。况且现在不知陛下有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就更加凶险。如此景琰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风险，很有可能步祁王后尘。所以此次事件按此发展的可能性未知，危险极高，胜算不大。

    （2）最坏的情况，林殊身份被证实，陛下下令杀了兄长，对景琰失去信任，扣押景琰，静妃，再无清明朝政和雪冤希望。陛下会肃清相关大臣，京城朝野一阵大乱，查抄，杀戮之风再起，百姓疾苦频现。此时起兵，尚可一战，但由于景琰已为人质，胜算堪忧，难免生灵涂炭。同样此次事件按此发展的可能性未知，危险极高，机无胜算。

    所以，如果此时建议不入宫就起兵逼宫，是确保雪冤成功和保有清明朝政希望的胜算最大，代价最小的理智选择。也就是选择：为了保住景琰，却舍了兄长。

    然而此时此刻，时不我待，陛下已然传旨召见，不明就里的景琰必须做出选择，直面危险，于是霓凰低头思虑再三，才说道：

    “苏先生为你殚精竭虑，太子殿下可愿为他一战？”

    霓凰明白林殊身份的事太大，一旦事发，景琰必受灭顶牵连。为免13年前的惨案重演，为天下苍生未来少些战祸离乱。此战或已不可免。可景琰尚不知凶险至此，要提醒景琰面临的危险，却又不能提梅长苏就是林殊。（否则就是鼓励景琰入宫涉险誓死护卫）因此要劝阻景琰入宫，保全国本，只能话到此处，只能以谋士苏哲之事提说，劝说景琰在宫外起兵。

    这是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能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进入死地，却为了天道和他真正的理想，去劝说和阻止别人进宫去营救他。

    “难道郡主是今日才认识景琰吗？”

    “好，东宫，穆王府，还有巡防营，剑指宫城，并非不可能。”

    “好，有郡主在外面领兵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你还是要进宫？”

    不明就里的景琰还是坚持入宫，霓凰却已无法阻止。她不说出梅长苏就是林殊，就没有理由阻止景琰入宫。如果她说出真相，景琰更会入宫，说不定还会因知情激愤而露出破绽，同时他也绝不会选择在宫外起兵，而陷宫内林殊于不顾。霓凰已没有选择。

    既然景琰心志已决，霓凰选择勇敢面对，况上天垂怜，毕竟如此兄长多了生的希望。不过此时还是她比景琰先想到要周全部署，以应对后续之变。于是催景琰定下入宫后的起兵约定。

    “可是宫中戒备森严，传递消息不便，我们怎么知道你们的情况。”霓凰提醒着。

    “午时，如果到午时我们还没有出来，起兵进宫。”景琰掷地有声。

    其实此时只有霓凰的心中比谁都明白，如果午时须起兵，说明东窗已然事发。景琰被扣押，可见圣心已失，那时兄长想必已经遇害。所以此战，拼上穆王府，拼上性命和忠烈之名，为的是景琰，为的是天下苍生的未来，却唯独挽救不了林殊。

    不过那又如何呢，就算兄长不在了，霓凰也还是会继承你的遗志。仍然会是那个为心中的道义，为天下人一战的霓凰。兄长的灵魂和使命，霓凰永远都会顾惜，且尽力成全，纵然天人永隔，绝不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