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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珩愕然打量着他,“你这是...把皇上怎么了?!”

    春生当即炸了毛:“殿下!您......您受伤了!”

    梁焓抬手一摸,触到一片温热,蹭了蹭指头上的血,叱道:“小伤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一叠白帕子递到了面前。

    燕重锦:“先擦擦吧。若让皇上晓得,又有人要倒霉。”

    太子殿下昨日在御马苑学骑术,手贱地调戏了一匹西域纯血小母马,结果被公马尥了蹶子,从坐骑上摔了下来。虽然只是额头多出一块淤青,教习师傅还是挨了四十大板,到现在也没缓过劲儿。

    梁焓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擦。

    燕重锦看不下去了,夺过帕子给他按住伤口:“会不会处理外伤?先压住止血再擦。”

    对方微凉的指尖碰触到耳后温热的皮肤,梁焓神经一绷,颈间生起一片酥|痒的鸡皮疙瘩。

    春生接过他手里的断弓,好声劝道:“殿下,不如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梁焓小脸一沉:“时辰还没到,继续练,我就不信射不中!”

    面具后的人垂下了眼。

    倒真和先前认识的那个孩子不太一样了。他记得太子的性情随了皇后,柔顺温和,总笑得云淡风轻,登基后才慢慢显露出笑面下的雷霆手腕。而且梁焓十岁时也远没有这般聪慧勤勉,凡事只求量力而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要强了?

    “用我的吧。”燕重锦将自己的硬弓递过去,“最近天气冷,兽筋容易断。”

    梁焓接过那张有些沉重的桑木弓,拨了拨纤细剔透的弓弦,感觉这玩意儿弹棉花都够呛。

    “你这是什么弦?”

    “天蚕蛛丝。”

    听着还挺高端的,就是有点违背生物学常识。梁焓试着搭箭张弦,拉了几下,竟没能开弓。

    有人从身后贴过来。燕重锦握住他的双手,示范着将弓拉满:“拉强弓要气运丹田,以腰带臂,沉肩平肘。执箭筈而不是抓翎毛,瞄准红心再射......”

    颈后一痒,感觉到一阵温热的呼吸。紧贴脊背的胸膛也是暖的,与那双微凉的手对比鲜明。听着身后人沉稳有力的心跳,梁焓忽然有点不自在。

    忽然,箭靶上空飞过一只灰色的鸽子,燕重锦条件反射地瞄向了空中的飞鸟。

    “不要!”梁焓心旌一动,在松开箭矢的一刻偏了准头,一箭落空。

    燕重锦放下弓,退开一步,沉眼望过来。

    梁焓知道和古人谈保护野生动物是扯淡,只好转了个弯儿:“快开春了,杀生不好。”

    燕重锦先是一怔,随即冷笑起来。

    杀生不好?那他登基后诛除异己算什么?征伐四野、平镇天下算什么?死在南荒的五万燕家军又算什么?!

    梁焓被那双浸着寒意的眼盯得发毛,却不甘输了气势,扯着脖子瞪过去:“上天有好生之德,君子有恻隐之心。难道就因手中握着兵刃,便能凭一己私念,动辄杀伐予夺么?”

    燕重锦身形一动,毫无征兆地对准他拉开了弓!

    “放、放肆!”春生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燕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我说过......我从来不是君子。”燕重锦一字一顿地道,“还望殿下记住自己的话,日后为君,莫忘初心。”言罢缓缓松弦,转身离去。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春生急惶惶地扑过去,搀住了摇摇欲坠的小主子。

    梁焓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地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心中掀起了骇然巨浪。

    是他......那个仇恨的眼神、熟悉的杀气,还有毫不迟疑射向自己的一箭......

    梦里的将军,原来是燕重锦!

    燕重锦走出靶场就后悔了。

    自己怎会这般沉不住气,对一个懵懂孩童剑拔弩张?梁焓如今才十岁,虽比同龄人聪敏成熟,心性也还没定型。人性本善,赤子童言,不喜杀生未必是伪善做作,兴许就是发自肺腑的。

    只是这一次,他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褪去纯良,踏着冷铁与热血,一步步成长为一个冷酷的帝王么?

    午后明媚的阳光穿透薄云,像碎金般洒落在琉璃瓦上。燕重锦沿着长长的朱红宫墙缓缓前行,发热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从他踏入东宫那日起,燕家就被绑上了太子|党的大船。倘若梁焓身死,无论与己有无关系,皇上也会株连燕家。就算侥幸逃过此劫,今后由廉王或庆王即位,燕家作为掌控江湖势力的太子旧翼,早晚会被当眼中钉拔除。

    报仇雪恨固然重要,但这是他自己的事,绝不能因此牵连家人。何况于天下而言,梁焓的确比另两个王爷更适合做皇帝。所以当前最好的选择还是保太子上位,哪怕他一万个不乐意。

    或者,换一种方法......

    燕重锦停下脚步,转身抬眸,回望着远处东宫的殿顶。

    如果自己从现在开始,尽力去改变这个孩子呢?不出意外的话,距离今上驾崩还有五年时间,兴许可以让梁焓变得不一样,说不定就能阻止今后发生的一切。

    就当再给梁焓,给自己,也给全天下一个机会吧......银色面具后的目光倏然幽深下来。

    若还不成,再杀不迟。

    ......

    当晚,太子殿下在睡梦中等到了久违的故人。

    “老神棍你终于来了!”梁焓扯住对方的袖子,心神不安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会做同一个噩梦?为什么燕重锦要杀我?”

    “不应该啊。”司命面露错愕,随即干咳一声,“可能......孟婆又把过期的汤拿出来卖了。”

    “你能不能正经点?老子没开玩笑!”那个可怕的梦魇折磨了他十多年,是梁焓最大的心结,也是推动他研究考古历史的原动力。

    “前世执念太深,今生就容易被心魔牵绊,这件事还要问你自己。”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也罢,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瞒你了。”司命厚颜一笑,“梁焓,其实没有什么bug,你的前世便是大淳神威圣武皇帝。”

    淳武帝十五岁登基,十七岁亲政。虽是少年天子,却工于心计,雄才大略。他在位期间精图励治,推陈革新,攘夷拓土。曾削藩平匪,统镇两大州府,三度出兵塞外,将淳国版图疆域扩大了一倍,说是千古一帝也不为过。

    然而连年征战,穷兵黩武,终致国力虚耗。梁焓秉性多疑,手腕也过于铁血,对朝臣宗亲打压严厉,对士族商贾横征暴敛,驾崩时可谓孤家寡人。

    淳武帝年仅三十三岁便暴毙身亡。既无子嗣,也未留诏立储。皇室各支宗亲陷入夺位之争,刚刚统一的天下再次分崩离析,各地诸侯势力重新割据,从此混战不断、生灵涂炭,天命线彻底乱了。

    “人皇有罪,天道诛之。只是幽冥司奏请天庭,直述把你下了炼狱碾作飞灰也于事无补,还不如回炉再造,重理天命线。”司命叹息道,“梁焓,不是谁都能穿成太子,也不要以为做皇帝就是坐享天子之福。累世的冤债,一分一厘都要还清。你这十八年其实是服刑改造,重学治世做人的道理。时间一到,自然要回来赎罪。”

    梁焓震惊道:“你怎么不早说?老骗子你之前不是说神仙不骗人的吗?!”

    “可你不是人呐,一个戴罪之鬼而已。”司命甩甩袖子,掸出一片21世纪新鲜出炉的雾霾,“再说神仙的事儿能叫骗么?老夫说话算话,托梦的通道已经凿好,你现在就可以去和父母道别了。”

    “等等,燕重锦到底...诶我靠!”梁焓没能说完,再次被大袖拂了出去。

    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司命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一跺脚。

    “完了,又忘告诉他最重要的事了!”

    霜打脊兽,风卷阍帘,雪没玉墀。深夜里的穹阊殿静得诡异。

    殿前侍卫皆身条笔直地立在宫门前。只是走近了便会发现,这些人早已死去多时,像冬天里的咸鱼一样冻得硬邦邦的。烛影昏惑的长廊里,十几名宫女和太监躺得横七竖八,空气中着弥漫一股腥咸的血气。

    没有人知道,寝宫里的帝王正面临着此生最大的威胁和羞辱。

    铜鹤灯上跳动着幽蓝的火苗,镰型弯刀映着青白的冷光,照亮了榻上男人浑浊的老眼。

    老皇帝满面骇然,声音嘶哑:“是你...你...怎么.....”

    “老奴怎么没死,对吧?”凌玄青扯起一个扭曲的笑容,加深了眼角刀刻般的皱纹。

    “陛下以为老奴这些年为何蜷居宫中,在你脚下苟延残喘,做猪狗一样的奴隶?六年前你想隐秘处置了我,我自然也有隐秘而活的办法。”

    现在,是时候还债了。

    “不、不要......”对方惊恐地望着逼近下|体的刀,哀求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天下。”一直沉默面壁的男人终于转过了身。

    望着龙床上苍老的父亲,梁昱面无表情地道:“父皇还是尽快下遗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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