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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的无地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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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世纪的卡尔瓦多斯地区,一个落魄到从商的贵族家庭,终于迎来了一个健康的继承人。

    不同于他其他六个兄弟姐妹,只有他熬过了瘟疫和疾病,甚至躲过了暴动和火灾。

    那场恐怖的大火之后,家里人为这位脑部受到撞击而昏迷的男孩祈祷,值得庆幸的是作为信奉加尔文主义的贵族家庭,小男孩不仅得到了合理的照顾,还免去了放血及后可能引发的感染。

    在未知存在的庇护下,男孩活了过来,并从此变成了一个正常的孩子,不再像以前一样总说胡话,平等近人。

    在瓦斯灯的照耀下(小男孩的发明),男孩无数次尝试利用从火灾中幸存的日记本,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

    但焦黑不全的日记,显然只能引起他头疼。

    当蒸汽纺纱机出现后,已经长大的波佐发现,那黑色的皮革手册里记载的可能并不是日记,而是一系列的预言。

    由于疾病和贵族的放荡,刚刚接手家族产业的波佐,不得不面对父亲病逝的事实,开始为保住贵族的体面奋斗。

    年轻的盎格鲁小伙子,虽然有些贵族朋友,可在无数老贵族破产,暴发户和船长统治晚宴的时代,向他伸来的橄榄枝后都伴随着高额的利息。

    在银行家们等着小波佐一步步破产时,他毅然卖掉了家族最后的产业,其中甚至包括盈利的卡尔瓦多斯酒庄。

    然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带着他的专利躲过了敲骨吸髓的债主,带着大笔现金失踪了。

    上天好像回应了债主们对小波佐的咒骂,一场波及甚广的大旱笼罩了这个国家。

    三年之后,诺大的法兰克还没能从当初的旱灾中缓过来,无数昔日的有产者还在为黑面包绝望,几任内阁也都没能挽救国家庞大的财政赤字。

    可上帝和法王开了个玩笑,又一场春旱光临了这个极具威望的王国。

    当人们饥肠辘辘,当银行家们苦于找不到粮食,一位粮食商人成了巴黎社交的新贵。

    在酒会上,为了打动这位带有卡尔瓦多斯口音的贵族巨贾,自卡尔瓦多斯这个乡下招来银行家和贵族,很轻易地认出了失踪过年的小波佐。

    昔日的债务在此时看来,不过是为了讨好他的敲门砖,波佐·德·莱斯已经靠着极具远见的粮食贸易和上百个专利,拥有了庞大的财富。

    由于他富有却没有土地,甚至连资产也分散在错综复杂的公司群中,其对全国乃至大洋彼岸的新兴国家都具有巨大影响力,他不可避免的成为政治沙龙的常客。

    无论是卡尔瓦多斯的祖业,还是波尔多的酒庄,这位凭空冒出来的富豪,不仅洁身自好还低价出售食物和日用品给巴黎市民。

    当然相比于他向新老贵族和王后出售的奢侈品,那些半施半卖的商品无足轻重。

    大革命爆发后,贵族们人人自危,终于帮助波佐摆脱了相亲的困扰。

    在议会成立后,他不可推拒的成了议员,却总是在会议上为国王说话。

    有人翻出了他粮商出身的发家史,但出于他长久且持续的善举,加尔文宗的信仰,以及”八月法令“发起人之一的身份,在多次拒绝法王的宴会邀请后,波佐还是在教友的信任下,在议会的倾轧中保住了清闲。

    同样他不得不加入了派系,为了私党的利益牺牲些原则和财富。

    相比于在政治上的无作为,从未做过船的波佐在大洋两岸的生意红红火火,无论是香水、蕾丝等奢侈品,还是买地开矿,下海打捞沉船,这位波佐像上帝的宠儿一样从未失手。

    有人试过用高价或关系夺走他争取的土地,可耗费巨资却一无所获。有人大劫过他的船队,买通过他的船长,可疾病和意外很快夺取了背信者全家的生命,而波佐则总会因为债务或合约接手这些无人继承的遗产。

    他是撒旦还是上帝之子?这个问题成了贪婪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护佑着富有的单身汉波佐。

    ”我的幸运可能正来自我的纯洁。“波佐靠这句话打发了主动提亲的爵士和那些疯狂的淑女。

    随着越来越激进的制宪议会废除了亲王、世袭贵族、封爵头衔,并且重新划分行政区域。波佐无地的缺陷成了美谈,他平易近人的形象深入市民心中,从波尔多到加莱,为他工作的人都过着相对更好的生活。

    在摘去了单身贵族的头衔后,作为广受好评的资本家,议会希望他的财富能投注到扩大就业,或者说议员们计划开办的工厂和矿井上。

    少数人竟然坚信哪怕是沙地挂在波佐名下也能产煤,哪怕是一船烂梨也能通过波佐变成利佛尔。

    只有波佐自己清楚,他只是克制了自己的贪念和傲慢,谨遵黑色皮革手册上的记载,在做孩童时的自己的傀儡。

    所以无论是青年还是尊长的夸奖都不能让他骄傲,无论多么美丽贤淑的女士都不能成为他的伴侣。

    他恐惧自己的秘密被人知晓,恐惧有人在他熟睡后从枕头下面偷走那本册子,因为做了许久的提线木偶他已经失去了思考和自我,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人类毕竟是一种感性动物,他既无法泯灭情感也逃不出荷尔蒙的制约。

    在一位议员家中举办的沙龙上,他发现自己狂热的爱上了那里的女主人。尽管那位夫人年长且出身卑微,但哪怕只是简单的交谈,波佐也会心跳加速视野模糊。

    在他的小册子中,这正是身中爱神之箭的表现。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爱上了她,不是爱上了一位年长十岁的夫人,曾经让多国淑女伤心的波佐将第一次,给了一位与那位夫人外貌年龄特征相近的女佣。

    这位来自鲁昂的村姑,没过一个月就同她的丈夫,带着不菲的遣散费和秘密离开了巴黎。

    在这期间,女佣和她的丈夫成了波佐的守秘人,他们听过昔日高贵的先生与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甚至不同种族的女人私通。唯一让女佣的丈夫安心的是,无论是哪位女士或小姐,波佐总是呼喊着同一个名字,而且那不是他妻子的名字。

    国家的政局几乎每日都在变化,波佐家是城中少数太平又不缺吃喝的地方,这位安定佣人的忠心与搜罗短期夫人提供了便利。

    在宅子中秘密不可避免的曝光前,一封神秘的私信终结了闹剧。

    所有的知情人被遣散,有”饿死或冻死“街头的,也有路遇土匪或暴民的,同样有像那位特殊的女佣夫妇那样顺利返乡的。

    建立在书信往来上的柏拉图式爱情,占据了波佐全部的精力和时间,他可能缺席议会例会,却从不错过那位夫人的沙龙。他的生意前所未有的陷入停滞,他的雇员们享受着难得清闲,这些把这当成民主福利的雇员,很快发现了老板的秘密。

    世上本没有秘密,至少在巴黎没有。不过波佐的财富可以推迟曝光,至少在缺衣少食的巴黎可以轻易做到。

    不过那位夫人是一位虔诚且自律的女士,她既然能拒绝轻易实现的私下约会和任何出格的肌肤接触,自然也有勇气向她的丈夫坦白自己的感情。

    原以为自己比较特别,平日受波佐经济援助多次的议员,显然不能接受这种颠覆三观的结果。事实上除了两位当事人,所有知情人都不相信两人间清清白白,尤其是在陆续会有知情人死亡的情况下。

    虽然在私生活上不顺利,但陷入热恋的波佐在书信中,将自己对世界的观点和部分手册上的文字,向饱读经典的夫人倾诉,而主持着沙龙的夫人总会不经意的将一些她认同的观点脱口而出,这些东西让她的听众们在议会中成了独特的一群人。

    革命没有因为民主建立而终结,在缺乏训练和纪律,由画家、医生而不是军事家领导的军队战败后,议会中的部分人将过错推到王室身上,仿佛没有了国王前线那些混乱的缺少火炮和军心的乌合之众就能胜利一般。

    然而被早期革命毁灭了对贵族和王室,乃至政府的敬畏的无裤套汉们,毫不留情的再次发动的暴动。

    波佐试图按照自己意愿,逆转手册上记载的王子吃粪便、公主被轮奸的贵族之耻。

    可他平日里对市民的恩惠成了投机的铁证,不仅没能何止住正在轮奸公主的暴民,还被无套裤汉们闯入家中,将不大的二层小楼洗劫一空。

    波佐虽在忠心雇员们武装保护下幸免于兔爷之难,但却失去了在巴黎的威望和议会的席位,可谓是爱情、事业同时陷入低谷。

    在暴民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后,波佐曾经所属的党派取得了议会的领导权,在前线击退外国干涉军后,更进一步夺得了第一共和国的统治地位。

    在这期间,波佐成了执政党的钱口袋,不得不无偿的为国家乃至议员们召妓的费用买单,无限制的索取让他的财富枯竭。各个环节的雇员和顾客,更加倾向与无偿得到一切,甚至于原本忠心的保镖们也放肆起来。

    在国王和王后被处死后,波佐亲力亲为秘密救出了玛丽·特蕾西娅,在见到刚刚到及笄之年的公主后,波佐坚定的开始了叛国出逃计划。

    没过多久,反法同盟成立议会给波佐一份天文数字的物资清单,而且所有划拨的预算不会有一便士真的落入他的腰包。基于恋人丈夫的报复行为,波佐不得不廉价处理财产,做出破产的假象。

    波佐在二次革命中被洗劫后,结束了坚持数年的平准物价善举,巴黎的无套裤汉们的生活与日俱下。

    人们不思量如何去工作或创造财富,只想从仍体面的生活的人那匀来一切。

    饥饿和野心家的鼓动让城市渐渐无序,执政党倾尽全力的工作还是失去了市民的耐心。

    第三次暴动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波佐舍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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