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盲射

！雪青！”

    “姚都尉，办了他！”

    罗骥手下的兵似是也沾染了他那混不恁的脾性，私下里说话也全都是毫无上下级顾忌，众人闻言都哄笑一团。

    罗骥睨了姚雪青一眼，半笑不笑地道：“只要她有那个本事。”

    青城晖没来，他手下的一堆军士由杨胤领着头站在一起，也都笑道：“算了，罗将军，要不我们就不参加了，没的坏了您的好事。”

    “狗崽子们！”罗骥笑骂：“青城晖没来，你们还恁的嚣张。”

    笑闹过后，众人散开呈半弧形圈子，沐裳也挤在圈子外层垫着脚望着。

    参加比试的军士及将领们一字站开，有人长喝一声“静——”，火光全灭，围观的人群肃静下来。

    一阵不大不小的叮眶声，像是什么击打着陶器的声音，随着“嗖嗖嗖”的羽箭破空声，有东西摔在地上。

    火把燃起来，地面上一堆碎裂的陶片。

    有军士上去检视，从一堆陶片中抽出一只绿箭羽，“周卫，这支是你的吧？”

    有人应了，罗骥点头道：“不错，有进步。”

    又一只红色箭羽被拿了起来，上面穿着一枚铜钱。此轮比的就是将铜钱置于陶罐中，扔出后听声射击，周卫闻声射碎陶罐算是完成，然而这箭射碎陶罐并正中铜钱空心却是完美。

    “是姚都尉的箭。”有人已经认了出来，众人齐声喝彩，姚雪青笑了笑。

    那军士又捡起一只蓝色羽箭，“杨都尉，是你的？”

    杨胤点点头，遗憾道：“此局姚都尉胜了。”，他的那只箭也射中了铜钱，却是打在铜钱边上而非正中。

    另有一人与杨胤情况相同。

    罗骥眯着眼吼道：“剩下那三个小子，你们的箭都飞到哪儿去了？每天饭都白吃了吗？”

    被吼的三人，在一片起哄声中退了下去。

    第二轮，是扔出一只大雁，由四人抢射。仍是灭了火把，天空倒是有个半月，所谓盲射也并非要完全的黑暗，而是要大家在适应各种的自然情况下的射击。

    那大雁一松束缚，立刻挣扎着一飞冲天，然而不过几秒，随着“嗖嗖嗖”的声音，鸣叫了一声就摔了下来，三只箭插在身上，黄色的穿过翅上羽毛，红色正中前胸，而蓝色箭羽穿过了眼睛。

    “此局杨胤胜。”罗骥敲敲酒坛子宣布。

    人群中一阵欢呼。

    沐裳挤在人堆里掂着脚看得正高兴，身后有人轻轻托了她一把，随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飞快转过头去，萧旸的面孔在半明半暗的火光中微微笑着。

    周围人看得聚精会神，没有人注意到他过来，沐裳也没作声，悄悄拉了他的手，两人混在人群中，看第三局的比赛。

    最终罗骥的酒没送出去，第三局是一个使黄色箭羽的将领赢了，于是最后成了个平局。

    罗骥笑嘻嘻地让人收了酒，众人聚在一起余兴未尽地谈论着刚才的比试。

    火把燃起来，有人眼尖地看见了站在人群里的萧旸，不可置信地叫了声“……大将军！”

    “……谁？”“大将军？”“在哪儿？”

    不过片刻，萧旸站的位置周围一圈已空了下来，军士们不管已经卸甲的还是着甲的已经迅速排好队列，齐整站着，之前喧闹的气氛一下沉静下来。

    从灯火点燃时萧旸和沐裳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分开，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已注意到了萧旸，这会儿，沐裳也只得跟在人群后站着。

    “大将军！您怎么会过来？”罗骥从石墩子上跃下，笑呵呵地快步过来，“刚刚比了一场，主要是刺激刺激那些不求上进的小崽子们。”

    萧旸斜睨了一眼要抬下去的酒坛子，“女儿红？酒不错。”

    罗骥闻言脸上颜色有些精彩，萧旸招手，军士们忙将酒抱了过来。

    萧旸拎起一坛，利索地拍掉封口，高举过肩对着肃穆的众军士道：“诸位为捍我国土、卫我百姓，连日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薄酒不足以犒赏，唯表心意。望诸君勤习技艺，是为国，亦是为己，为家中父母妻儿，为顶天立地的男儿荣光！”

    一时呼声震天，军士们吼声如雷。听到声音的军士们也都往演练场涌来，人越聚越多。

    已有人拿了碗来一溜儿摆开，萧旸示意留下一半给今日尚在值勤驻守的军士，其余满上。他就着酒坛喝下一口，随后军士们依次去拿了酒碗。

    “大将军威武！”“我天凌军威武！”

    在一片喧嚣中，萧旸带着罗骥退场。

    “大将军。”罗骥哭丧着脸，“十年的女儿红呀。”

    “你那一坛酒里头清水占了几成，当我尝不出。”萧旸无动于衷。

    “再怎么，那也是十年女儿红，不过是，凑不出二十坛，也就，也就匀了些……”罗骥微汗。

    “酒钱从我俸银里抵……”萧旸头也不回地往主帅帐走。

    罗骥脸更丧了：“大将军，您的俸银连同赏赐，之前一直是按照您的吩咐当做额外的抚恤金分给牺牲的将士家属的，您不会不知道府上其实是一贫如洗的吧，还有，别借着失忆当幌子啊，之前欠的酒钱都还没抵呢……”

    “……”萧旸顿了顿，“一贫如洗这个词用的不错，青城怎么跟我说你从来不会三个字以上的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