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家骨肉

事，家里外祖母也已经派人告诉他们消息了，你在这里好好静养一下，过几天就没事了。”

    李清琦又是一声轻咳，“刚刚听你说父亲打发人来了？”

    “是啊！今早刚到，听说你没事，就着急回去了。”李清瑜肯定的点点头，看着大哥又迅速变得苍白的面孔，红唇微勾，语带戏谑笑道：“听爹爹身边的人说呀！爹爹的马鞭可都准备好了，就差一碗辣椒水了！”

    “凭什么呀！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也是人之常情嘛！”半响，李清琦才不忿的哼哼两声道：“他做什么就要打我！”

    “大哥心中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吗？”沉默半响，李清瑜挥手打发了屋里的人，只留下他们兄妹两人，盛夏午后的阳光干燥炽热也敌不过这幽幽响起的清冷嗓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踏雪一向跟你感情深厚，若不是有什么原因，是万不能发狂的，而能够在踏雪身上动手脚的人也一定是武安侯府里的人，他们的目的当然不是踏雪，而是大哥！”

    细腻白净的汤匙在碗中搅起一个深深的漩涡，李清瑜轻声又道：“我知道说这些，大哥心里会不好受，可是我总不能看着大哥被府里的人蒙混着……”

    李清琦豁然抬头，打断李清瑜的话头，急声道：“阿衡不要再瞎说，府里什么人？那些都是我们的亲人，祖母，父亲，母亲，弟妹，这话若是被父亲知道，他一定会很伤心的。祖母说不定还会责罚你的！”

    李清瑜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清琦一脸急色，面容青白，半响才缓声说道：“其实大哥也猜到了一些对吧！”

    李清琦声音卡在喉咙里，过了一会儿，才一声长叹，声音低沉而隐痛，道：“去正觉寺的前一天晚上，我偶然在府里看见了长华进了养马舍，当时也没有多想，以为他也是不放心明天去寺庙，想要在检查检查。结果第二天踏雪就发了狂。”

    难怪李清琦心里不好受，长华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幼年家乡遭了灾，逃荒到长安，已经吃不上饭了，就被他爹卖进了府里。本来身为侯府大少爷的贴身小厮一般都是家生子，只是他喜欢这小子伶俐讨巧，就一直带在身边，嫌狗剩的名字不好听，他就给改名叫长华，近身服侍他，很得他的信任，就是在府里也有一定的脸面。而能够让他背叛自己的，整个武安侯府里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他李清琦虽然性格豪爽舒朗，却也不傻，如今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只是阿衡一向很少回府里，与府中的事情也不熟悉，她有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大哥可能还不知道呢？长华已经被祖母叫人给领回去了，说是要详细的问问你的情况，如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呢！”李清瑜一声冷笑，“一家骨肉，全是亲人！哼哼！”

    “这件事不会是祖母指使的，这点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可是你不能保证她现在也不知道，也许她刚开始时是被蒙在鼓里的，而如今也许她正急着如何毁灭证据，保护她那个心爱的侄女。大哥心里也应该清楚，在她老人家的心里，她更看中喜欢的是谁？”

    看着脸色骤变的李清琦，李清瑜的心中也是一阵不忍，那不是刚刚听见爹爹要来，大哥逗她装装样子，而是真正的面无血色，青白一片，她知道不同于对待小杨氏的疏离，大哥从小在祖母的身边长大，对于祖母的感情，他还是很深的，可是她就是要打破他心中的幻想，亲手把这血淋淋的真相摊在他的面前，因为如果他不面对这一切，下一个血淋淋的就会变作是他！

    “祖母不会主动的害我们，可是也无法保护我们，而且一旦要她选择，她也一定会选择她喜欢和爱护的！而父亲呢？我们是他的骨血，可是你别忘了，那边也是他的妻子儿女！你叫他怎么办？大哥，我们不能在这样糊涂下去了！一味的宽容是不会换来那些人的良心的！只会更加助长他们的狼子野心，变本加厉的。”

    李清琦仰靠在黄缎绣折枝腊梅的软枕上，合上双目，轻声道：“阿衡先去休息吧！容大哥在想一想！”

    李清瑜把青花鱼纹瓷碗轻轻的放到一旁的雕芙蓉花高几上，站起身狠声道：“大哥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府里有人要害你的，是因为那个人把手都伸到了我的身边，大哥要还是顾念这个顾念那个，就等着给妹妹收尸吧！”

    李清琦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攥住李清瑜的手，急声道：“阿衡等等，把话说明白再走！”府里的人怎么对他，他都可以看在祖母的面上饶过一二，可是他只有这一个珍视的妹妹，若是有人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他是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说明白什么？”李清瑜回头冷笑一声，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不光是容不下你也容不下我！”

    李清琦疑惑的道：“若是对付我，还可以理解，是因为武安侯府，可是你不过是一个女孩，与爵位关系不大，背后还有外祖母和大舅舅，她们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大哥真是糊涂，你我一体，对付你，我怎么会在一旁袖手旁观，善罢甘休。她们若是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就是外祖母，你想想她老人家的年纪，说句大不敬的，你以为又能庇护我们到几时？若是到时外祖母真有个万一，那时大舅舅毕竟已经是外人了，有很多事，即便是他，也是无能为力，插不上手的！”说完便又把白鹭哥哥的事低声与李清琦说了一遍，道：“我敢肯定那个吴管事是那个女人的人，他们虽然设套对付的是白鹭的哥哥，其实最后的目的不还是我这个主子？这是要威逼白鹭成为他们的眼线呢！现在也不过是要把白鹭一家子逼上一逼，不信你在等上两天，白鹭的哥哥讨饶求情，那个吴管事一定会给白鹭的哥哥指上一条明路的。”

    “真是欺人太甚！”李清琦一拳狠狠的打在床榻上，眼眶血红，咬牙切齿的低吼道：“我是不会叫她们称心如意的，阿衡，大哥是不会叫她们有机会伤害你的！”

    “我倒是暂时没什么事，关键是大哥，你住在侯府里，在你身边动手脚也方便，上面又有孝道压着，祖母的心又偏。以后该怎么办，大哥还要早作打算！”

    经过最初的愤怒激动之后，李清琦已经冷静了下来，从小被武安侯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培养的李清琦，保持冷静的头脑是最基本的素质。沉吟想了片刻，他抬起头对李清瑜笑道：“阿衡，等我伤好之后，就去与父亲说，去关艾口练兵。”

    李清瑜一愣，她当然知道关艾口是什么地方。关艾口顾名思义是一道关隘，那里离长安城快马加鞭只要三天的时间，是护卫大周朝都城最后的一道屏障。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而大周朝建立至今，已经三百来年，虽然边疆还偶有战事，朝廷腹地倒是繁华盛景一片，所以平静安全的关艾口多年来也成为了大周朝用来养兵练兵的最大军营。而大哥若是去了关艾口，里边管理严格，纪律严明，武安侯府里的那些魑魅魍魉的手也伸不到那里去，大哥也就暂时安全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大哥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性子舒朗，其实那是他的性格使然，若是静下心来考虑，根本就是一个粗中有细，谨慎多谋的聪明人，毕竟一个傻瓜是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将领的，而爹爹早就说过大哥是有大将之才的人，要不然一个武安侯府大少爷的虚名又怎么会引得福王一系花那些大的代价也要把大哥网罗到手下呢。前世的大哥是受到了自己的拖累，她很想看看这一世的大哥没有了那些束缚，最后到底会走出多远！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而且爹爹看着你上进，也一定会很欣慰，同意你去的。”而这也正是她所期望的，远离内宅的危险，还能提前结交一些人脉，为大哥以后军中晋升增加砝码，有了防备，大哥也不会再给人可乘之机，像前世一般出现意外，废掉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