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柳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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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蝶一点她的额头，跟着笑道：“行了，别耍宝了，用酸黄瓜给姑娘补，亏你想的出来。”

    李清瑜笑道：“白鹭这话可没说错，我还就爱闫大娘的酸黄瓜，那可真是一绝，咬一口，又脆又爽，用她下饭最好！”

    白鹭得意的一仰头，粉蝶更是笑得不行。当年她虽然性子傲，可是在身边的这些贴身丫鬟面前却甚少摆小姐的架子，加上自己年少活泼，是以很能跟她们玩闹到一起去，这些丫鬟们也不是很怕她，平日里也是一起热热闹闹说说笑笑的。想到她们中以后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多少了，李清瑜心中暗道，能快乐一会儿便是一会儿，能快乐一分便是一分吧！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这里有粉蝶，还有那么多小丫头，不缺你一个，多呆几天也无碍的！”前些天，府外传信，说是白鹭的老子娘发了病，她心中担心，向自己告了假，出府看望去了。如今白鹭回来了，李清瑜便问道：“你娘的病可是好了？”

    “劳姑娘惦记着，已经大好了！”白鹭福了福身，轻声道：“今早醒过来之后一连吃了两大碗米粥，看见奴婢在家，说家中有哥哥嫂子伺候她，姑娘身边离不开人，就硬是把奴婢给撵了出来。临行前，还吩咐奴婢带了两大罐酸黄瓜，说是小姐不嫌弃，给姑娘佐粥吃。”

    虽然白鹭嘴上说的轻松，可是李清瑜却敏感的感觉到了她眉眼下隐含的一丝忧容，仿佛是有什么为难的心事一般。不过，现在也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等着以后有时间在私下打听。

    “亏得闫大娘还记得我爱吃这口，每回你回去，都会给我带来些。”李清瑜笑道：“如今她病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一众丫鬟口中说着玩笑，手中的活计却也是利利索索，白鹭上前替她挽起袖子，其余的丫鬟铜盆，香胰子，手帕有条不紊的依次伺候着。很快，洗漱完毕，李清瑜坐在杌子上任粉蝶为她梳头。白鹭打开铜镜旁的大红描金海棠首饰匣子，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首饰珠花。李清瑜随意的看了一眼道：“也不出门子，给外祖母请安之后便回来，就不用这些了，没得压的我头皮都疼！”又对身后挽发的粉蝶，道：“你也弄个简单随意点的就行了！”

    粉蝶答应一声，手中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便梳了个简单的斜云髻，上面只绑了一条浅蓝色的飘带，飘带的低端各坠着一串豆大的粉色珍珠。白鹭还是觉得太素，硬是给双耳带上一副红玛瑙坠子才罢休。

    打开衣柜，白鹭拿出一件淡粉轻纱裙，又从另一个柜子取出一个立领粉色中衣，捧到李清瑜的面前。

    李清瑜看着衣服简单，面料柔软透气，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她自从服用了柳露之后，越来越不耐烦那些沉闷繁重的衣裳首饰了，总觉得压得她浑身骨头疼，上不来气一样。

    收拾完毕，李清瑜满意的点点头，白鹭望着她笑盈盈的道：“姑娘真是越来越好看，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收拾，便把那些个，什么长安第一美人比下去了！”

    去年除夕宫宴，皇后病重，漪澜殿元贵妃遵旨设宴招待百官家眷，长安城中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家眷都可出席。她因为患了伤寒没有进宫，第二天便流传出来吏部吴侍郎家的嫡长女一舞倾城，元贵妃称赞其娇颜玉姿，姿容秀丽，没几天就成为了长临第一美人。白鹭听闻很不以为然，私下里便对几个好姐妹咬耳朵替她抱屈，说是那是她们家小姐没去，若是去了，哪里还有那个叫什么吴玉儿的事！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白鹭还是有些愤愤，动不动就提起来说说。

    李清瑜瞪了她一眼，嗔道：“还不闭嘴，你就是看着蔡嬷嬷现在去厨房了是不是？”白鹭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低头收拾起梳妆台，把该放起来的东西放起来，贵重的细心的落了锁，方扶起李清瑜走到外间。

    她还记得前世这吴玉儿就是因为这深宫曼妙一舞，被福王看中，向皇上请旨纳为了福王侧妃。也不知道当时的皇上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福王纳侧妃与之前太子纳太子侧妃，定下的婚礼日子竟然是同一天。

    不过，这同样是皇子纳侧妃的婚礼，更何况其中一位还是储君，身份高于普通的皇子，礼部准备的礼节却是天差地别，据说她的那位好妹妹在大婚当晚连一口合卺酒都没有喝上！而这位名动长安的吴家嫡长女最后可没落到什么好下场。她的亲爹兵部左侍郎吴浩坤是铁杆的福王一派。把自己美貌动人的女儿送进了福王的王府里，一心想着以后能够父凭女贵，更近一步，可惜千算万算，最后也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这时外头的门帘子被小丫鬟掀起，说道：“蔡嬷嬷回来了！”话落，便见一个着青袄长裙的婆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