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装神姬与圣洁之手

    “那个啊，真理奈……”

    “所以今天我先要向各位，特别是蕾米小姐和彦一解释刚才所提到的这些。”

    ……

    又被读心了……

    之后，真理奈开始了她的说明，那些说明内容不能不让我吃惊。

    嗯……我简单概括一下吧。

    首先，某教派的神姬指的是被某教派所供奉的主神青睐的巫女，一般来说这位被称为神姬的巫女都在某些方面有着过人的地方，在主神眼里她适合于担任教派代表的职务。那么，真理奈就相当于“武装巫女”这个派别的代表人物，也就是代理人之一。她的过人之处……好吧，应该很多。

    神姬的权限在主神之下，但是比起其他的人就要高出不少，用西方的教派阶层的划分方式来说的话……神姬大概就相当于神明之下的主教，而土地神是各地区负责的传教士……有着相当高的权限啊。

    到此为止的东西都还算能让人接受的，不然也不好解释为什么真理奈比土地神权限更大，也不好解释为什么真理奈能有办法为蕾米办一套假的（或者说已经被作为真的处理了？）身份证件，然后还轻易改动了我家的注册户籍……

    问题是接下来……

    武装巫女是什么？武装，指的就是各种武器，冷兵器自然不用说，巫女的传统装备就有破魔矢、除灵棒之类的……可是按真理奈介绍的，她所属的武装巫女所拥有的武装，还包括所有可用的热兵器。

    ——“热兵器？呃……指的哪些？”

    ——“m18a1、mg42、msg90、m99、m1500……”

    ——“好吧，当我没问……”

    清一色m打头……你能想到什么？至少我想象不出来，毕竟全是型号一般的东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一定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拿出来示人的东西。

    虽然我这么认为，真理奈却拿出来了她所说的东西中的一件。

    真理奈把那件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反射着黑色金属漆的亮泽的重物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我震惊了。

    “狙击步枪！？”

    “是的。”

    “你从哪里弄到这种东西的啊？”

    “这是我八岁的生日礼物。”

    这种东西能作为生日礼物吗！话说是谁那么脑残送这种东西作为八岁女孩的生日礼物啊！

    我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真理奈。

    “武器作为武装巫女的生日礼物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是。”

    作为一个团体都这样啊！但是在一般人看来这绝对不正常。

    “违法的吧。”

    “我有持枪许可证哦。”

    为什么你会有那种东西？

    “你会用吗？”

    “公园里，五枪‘结界外狙击’。”

    相当精准的射击，我无话可说。

    “家里人都知道吗？”

    “嘛，除了哥哥以外都知道哦，所有的事情。”

    呃……

    “可是佑作不也是樱野家的人吗？”

    “哥哥是我家唯一一个没有灵能力的人，所以大家决定对他保密，让他不用介入‘武装巫女’的事情中来。”

    好兄弟，不知怎么的，我想说你好可怜……不过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大概现在真理奈在佑作眼里仍然是一个完美妹妹的形象吧，不过在我眼里真理奈原来的形象已经近乎完全崩溃了……我说，这个“武装巫女”不会是恐怖组织吧？

    “嘛，只是一般的宗教组织而已。其实在日本除了‘武装巫女’还有‘姬巫女’之类的，不过她们都并不崇尚热兵器。”

    我觉得不使用热兵器才是一般宗教团体的本色吧？我的印象中凡是使用热兵器的宗教组织都是些中东那边的恐怖组织啊……

    “嘛，虽然你想的没错，但是其实很多组织对外都没有公开过自己私藏的武装，就像土御门一族虽然不崇尚热兵器武装但还是拥有一个不小的军火库一样的哦。”

    “我不需要这种爆料！”

    冷静，一定要冷静！我什么世面没见过啊，一定要冷静！

    “那个……其实罗马正教也有着类似的武装修女……”

    “那个不是魔禁的设定吗！？”

    “啊呜……那个，武装修女是事实存在的……”

    连雪莉也爆料了啊……天呐，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不过这么说来的话有一件事就大概说得通了，那就是蕾米是怎么击败“教堂吸血鬼”的。既然真理奈这么厉害，那么那时候她帮了蕾米的可能性就不是没有的。可是蕾米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

    “是我请蕾米小姐暂时保密的，那个时候彦一完全没必要知道这个。”

    那也就是说你承认了呢……啊喂，那时候我被打昏过去难不成也是你做的？

    “这些解释都无所谓，我想知道小猫想要说的重点。”

    蕾米把不知道什么时候喝空的红茶杯子递给了真理奈，真理奈一边微笑着接过杯子为蕾米续杯，一边回答。

    “嘛，既然蕾米小姐这么说了，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吧。”

    真理奈取出之前的卷轴放在桌上，虽然没有打开，但是她接下来要说的应该就是卷轴中的内容之类了吧？

    “第一点，现在开始，土地神代理三井先生被任命为土地神辅佐。”

    “哦，我升职了？这还真是难得我同一份工作干了这么久。有额外的俸禄么？”

    上班族大叔式的发言！？

    “或许吧……话虽如此，三井先生要做的工作与过去也并没有多大区别，请你理解。”

    “当然的。”

    真理奈在得到三井的点头回应后，继续说。

    “第二点，我受到釉罗大人的直接任命，以神姬的身份监管土地神资格测试接下来的部分。换句话说，接下来蕾米小姐的土地神资格测试的‘监考官’是我了。”

    “唔……小猫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啦。”

    蕾米好像很惊讶，但是又好像直接接受了。

    “第三点，雪莉·斯特拉斯小姐，对于你……‘来自法国的圣约翰十字凄教新任日本春纱地区驻扎骑士到春纱町就任这件事法国方面已经告知我了’，釉罗大人是这么说的，换句话说你的就任我方已经正式认可了，恭喜你。”

    “啊……非常感谢……”

    “至于第四点……‘前任执行官由于性格偏激，我决定将他遣返接受修行，法国方面已经同意了’，就是这样。不过现在看来，这一条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实现。”

    没那么容易实现是指……？

    “难不成这几天到处作案，并且连本小姐都敢攻击的家伙就是那个前任执行官？”

    哎？

    “啊呜……”“确实如蕾米小姐所说。”

    雪莉和真理奈的表现表达的意义是一致的。

    也就是说那个犯人是雪莉的同僚而且还是前后任的关系……啊？

    “守矢英二，法裔日本人，由于出众的圣职才华被选为‘四圣骑’之一，负责驻扎东方，回到日本。但是由于他对待各类妖怪缺乏宽容态度，无法根据实际情况通融对待……在春纱的妖怪之间声望可以说是相当不好呢。”

    守矢……那么说来在公园那里，那个声音果然是守矢！他不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吗？平时打工我和他经常见面的，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怎么会是法国的圣骑士啊！？

    让人难以置信！

    “嘛，在蕾米小姐来到这个家之前，彦一不是也不知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吗？”

    哈……确实没错。

    “本来他在春纱的行动应该受到我代表的春纱的武装巫女监管，然而这一回他选在我离开春纱的时候对绝对不能动手的人——他的下任执行官以及土地神候补——动手了……”真理奈的视线轻轻飘向了蕾米和雪莉，“所以不仅是我个人，‘武装巫女’和圣约翰十字凄教全体恐怕都不能对他的行动置之不理了。”

    “已经完全脱轨了……这个意思么？”

    “正如彦一所说。所以在我进行了狙击之后立即向釉罗大人做了汇报，这一点的答复相信很快就会得到了。在得到答复前，我有权作为‘神姬’先行做出决断。”

    真理奈如此说完之后捧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稍微润了润喉之后继续说道。

    “然后，在宣布我的决定之前，先说明釉罗大人所要求的第五件事。‘赤坂彦一，现在开始正式认可其为樱野真理奈的辅佐官，所属于樱野神社，第一件任务是护卫赤坂蕾米’。”

    ……？

    “嘛，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彦一被封为了我的副官，并且有了保护蕾米小姐的义务。彦一你现在被釉罗大人纳入了我们‘武装巫女’一方了。”

    “喂，等等……”

    “第六条是‘不得拒绝’。”

    “喂喂喂……”

    这也太犀利了，难不成是看到我必定会拒绝所以紧跟其后补充了一条不得拒绝吗？

    “嘛，可能是吧。”

    “我不是说那个釉罗，这一条该不会是你补充的吧，真理奈？”

    “嘛，不是哦，捏造敕令是会受到天罚的。”

    天罚……能引发天罚吗，那个“釉罗大人”……话说回来，感觉之前真理奈提到她的时候语气都相当恭敬的样子（虽然平时说话也是挺恭敬的），那个人是何方神圣？

    “釉罗大人是武装巫女的主神，是位列八百万神明中前一百位的上位神明。”

    真理奈拿出一个护身符将其展示给我们看。护身符上面绣有雪花的图案，不过在那个雪花的图案上面还叠有一层让我无法忽视的图案。那是武士刀吗？

    突然地，我总觉得在这之前我已经看到过一次这个图案了。是在哪里呢？

    “掌管着以京都为中心很大一片区域的冬天，同时她也是一位优秀的武斗派神明——这个护符上面的图案就代表着釉罗大人的所属。”

    “……难道说你去京都是……”

    “是因为釉罗大人的定期召见。”

    真理奈把护身符收起来，然后开始回收摆放在桌子上的狙击步枪。

    “其实呢，就算釉罗大人没有提出这第六条，彦一应该也不会拒绝的吧？”

    为什么？

    “（看那边。）”

    我顺着真理奈的意思朝着旁边看了过去……然后与蕾米对上了视线。蕾米正眯着眼睛以审视的目光向我传达着一个信息……

    你要是敢拒绝当本小姐的仆人的话本小姐就要你好看——绝对是这个意思没错了。

    然后呢，从现状看的话如果蕾米真的攻击我，估计真理奈也是会坐视不管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能肯定这点。也就是说我没有退路……吗？

    “嘛，彦一没必要这么烦恼。在我看来彦一和平常一样就行了，因为彦一即使没有这条要求平时不也是在照顾着蕾米小姐吗？”

    “唔……”

    虽然是正论……但是怎么觉得“保护”和“照顾”有着十分微妙的差别呢？而且如果接受的话也不能说和原来一样吧？被纳入武装巫女阵营，这一点我可没有忽视掉啊。

    “庶民他接受了，继续说下面的事。”

    蕾米又一次替我做出决断！？

    “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的话就告诉大家对于这一次的事件我的处理决定吧。”

    真理奈收起了笑容，她完全没有因为我的惊讶而停下话题。太明显了，比起我的表态她更优先蕾米的决定啊。

    “对于守矢英二的脱轨行动，比起我方，圣约翰十字凄教更有义务进行内部肃清。那么雪莉小姐……”

    “啊，是！……”

    “作为我方对您上任后表现的首次考察，请你前去制止事态进一步发展。程度方面的话，只要让守矢英二能被遣返就可以了。”

    “啊……可是我……”

    “对于守矢君精通武力而雪莉小姐擅长治愈这一点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这不能成为怯阵的理由。原则上我希望圣约翰十字凄教教廷内部的问题能由内部人员解决，这样可以减少我方和贵教之间的摩擦。然后，说到由内部人员解决……蕾米小姐，我以釉罗大人的神姬的名义认可你在这次事件解决后成为春纱町正式的土地神，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接下来不允许对雪莉小姐提供任何帮助，当然顺带的，彦一也是。如果你们前去帮忙了的话，那么土地神的资格审查结果就是不合格。”

    听完真理奈一字一句的要求（说是命令也不为过了），雪莉惊呆了，蕾米陷入了沉思，我则是暂时性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三井那个家伙像没事人一样在喝茶。

    在短暂的思维空白之后我明白了真理奈提出的是多么过分的一个要求。雪莉面对守矢的时候的样子现在还历历在目，以她一个人是绝对没有办法按真理奈要求的那样去解决她和守矢之间的问题的。虽然，就算加上我和蕾米或许也没有什么帮助，搞不好还会像今天在公园里那样，把自己也搭进去……但是再怎么说，让雪莉一个人去解决事件未免也太那个了。

    “那个，真理奈，你会去帮忙的吧？”

    “我说过了，原则上那是雪莉小姐他们教派内部的问题。”

    “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当然了，没有我的许可三井先生也是无权干涉的。”

    真理奈表现出了和以往的她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在说完话之后她重新露出了微笑，但是这笑容却相当的寒冷，或者说是冷酷？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真理奈之所以亮出身份难道就是为了部署这一条件吗？

    “……我明白了，我答应，那小猫还有别的要求吗？”

    蕾米！？

    “嘛，没有了，总之我可以保证守矢君不会来袭击这里，请放心就是。然后，雪莉小姐。”

    “啊呜……是……”

    “时间就定在今晚9点，地点就是本町废弃的一所教堂处。希望在那里你和守矢君之间的问题可以得到解决。”

    “是……”

    很奇怪……真理奈竟然可以提出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虽然地点是上回蕾米和吸血鬼起冲突的地方这点让我很在意，但是在此之前真理奈的语气如此之肯定更让人在意。

    疑点，越来越多。

    “真理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断言？”

    “秘密。不过守矢君在那之前绝对不会袭击各位，而且他会准时到达教堂的，这点请各位相信就是了。那么，请允许我先行离开吧，接下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失礼了。”

    真理奈起身离开，虽然举动一如既往的优雅，但是这一回看起来却十分特别。

    提出这样不合理的要求的人，真的是我所认识的真理奈吗？

    在离开我们的视野前，真理奈停下了脚步。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圣洁之手’雪莉·斯特拉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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