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车内气氛重归静谧，陆佳宁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稍稍扭头小心地观察着徐翔的表情。

    “现在几点了？”她没话找话。

    徐翔看看手表，“7点多。”

    “已经7点了？我······”陆佳宁想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可看着徐翔静静盯着她的眼睛，这话却死活说不出来了。

    “陆佳宁，”徐翔缓缓开口，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陆佳宁不明白他的意思，一颗心却莫名其妙地不断往下沉。不能做朋友？那要做什么？陌生人？她没法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就干脆闭上嘴，等着徐翔把话说完。

    徐翔看她几秒，转过身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你可能做得到，但我却不行。我和你之间要么是情侣，要么是陌生人，中间状态根本不可能存在。因为我还喜欢你，我忘不了你。

    徐翔在脑中将这些话完完整整地过了一遍，嘴巴却像是粘上了胶水，用尽全力也无法张开。他想，是不是自己还没有拿出全部的勇气去担保这一次爱情的风险？是不是自己已经无法再一次全身心地信任陆佳宁？更何况现在费南已经真真正正地出现，光明正大地横旦在他和她的面前。陆佳宁能抵得了费南的诱惑吗？她还喜欢着费南吗？自己这一次，又有多少耐心和决心去等待她的爱，以及极有可能的再一次伤害？

    徐翔脑子里乱哄哄的，理不出个青红皂白来。他不说话，陆佳宁就只能陪着他继续沉默。徐翔不知道自己纠结了多久，只知道想得越多，他的勇气就越少，以至于当他终于敢睁开眼睛看向陆佳宁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已经错失了告白的时机。

    陆佳宁眼睛盯着车窗外，看到江晓手捂着脸急匆匆地自咖啡厅内夺门而出，身后立马跟上一个清瘦高大的男性身影。她不自觉地坐直身体，凑近车窗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那两人走得看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街角拐弯处。

    “怎么了？”徐翔出声询问。

    陆佳宁急急地转过头来，“我看见江晓出来了，我们要不要过去？”

    徐翔皱眉，“过去干什么？”

    “我怕江晓出事啊！”

    “不会的，浩然跟着她呢。”

    “就因为这样才要跟过去啊！江晓见了李浩然情绪崩溃怎么办？大晚上的，路上车又这么多，万一出事了呢！”说罢，也不等徐翔表态，拉开车门就奔了下去。

    徐翔忍不住咒骂一声，赶紧跟着下车。他倒不担心江晓会出意外，只是陆佳宁这个祖宗本来就风风火火，不懂得瞻前顾后，如今一着急起来，还不知道出什么乱子！他快走几步追上她，拽过她的胳膊就往马路边拖，堪堪躲过一辆风驰电掣般驶过的摩托车。

    “不知道看路么！”徐翔条件反射般地吼她。

    陆佳宁吓得一哆嗦，偷偷往摩托车疾驰而去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回过头来看看徐翔阴沉的脸色，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即使分别四年，面对生气的徐翔时，她还是会很没出息地显出一副孙子样啊······陆佳宁在心里憋屈地想。

    “我这不是着急么······”

    “你着急有什么用，”徐翔完全是不客气的语气，看她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副唯唯诺诺的委屈样儿，心里的气莫名地缓和了一点儿，“你别跑那么快，江晓走不远，我和你一块儿去找。”说完，也不看陆佳宁感激的表情，拉着她的胳膊就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沿着陆佳宁最后看到的方向一路找过去，却始终不见江晓的影子。晚上7点多，正是这座城市车流量最多的时候。沿着大路望过去，只见川流不息的车龙一条条延伸至眼睛都到达不了的远方，一派拥堵繁华的景象。这一片不是步行街，街上行人并不多，陆佳宁的眼睛忙乱地搜寻着，却始终没有看到江晓的一丁点儿影子。

    “江晓可能已经回去了。”徐翔扯扯她的胳膊宽慰道，右腿膝盖因长时间的来回奔走而隐隐泛起疼来，“要不我现在先送你回去，说不定江晓已经到家了。”

    “我先给她打个电话。”陆佳宁往包里摸索，手机却在她外套口袋里响起欢快的铃声。徐翔心下叹气，陆佳宁什么时候能改过粗心的毛病。

    “喂，江晓，你在哪儿啊？我······”

    “······”

    “什么？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

    “你现在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

    徐翔心里一沉，江晓出事了？

    陆佳宁挂断电话就赶紧拉着徐翔往回走，“李浩然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去仁心医院的路上，江晓让我们赶紧过去。”

    徐翔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瞥见陆佳宁焦急惶然的侧脸，忍不住紧了紧抓住她胳膊的右手，带着她快步往前走去。

    徐翔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仁心医院，车刚刚停稳，陆佳宁就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跑了出去。徐翔快速锁好车，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赶紧追了上去。

    李浩然已经被安排进了病房，江晓垂头坐在病房门边的长椅上，陆佳宁找到她时，就看到她整个人一副颓丧失神的模样。

    “江晓，”陆佳宁轻声喊她，“你没事吧？”

    江晓茫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认出人似的，哑着嗓子应了一声，“你来了。”

    陆佳宁有些心疼，坐在江晓身边搂过她的肩膀，“李浩然现在怎么样了？”

    江晓叹出口气，似是平静了一下情绪才开口，“他没事，只是左腿小腿骨折，身上也有点擦伤，轻微脑震荡，别的没什么大毛病。”

    陆佳宁悄悄地松了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他现在在病房？”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江晓头顶上方响起。

    江晓复抬起头，这才注意到陆佳宁身边竟还跟着徐翔。此刻徐翔正低着声音询问她，脸上一派严肃的表情。

    她点点头，抬手示意一下旁边，“在里面，第二个床位，现在还没醒。”

    徐翔嗯一声，越过她们走进了病房。

    “肇事者呢？”陆佳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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