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处理，还是打算分手？”

    陆佳宁看他似乎随时都能爆发的模样，心里一阵戚戚然，如果他要去美国，那分手是一定的了。至于异地恋，那么多惨败的现实例子摆在那儿，她连想都没想过。想到这里，她本来就低沉的情绪变得更加灰败起来。

    “你倒是给我说话啊！”徐翔猛地抬高声音，“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走！”

    陆佳宁却再没了折腾的力气，只好象征性地安抚一下他的情绪，“我没说分手，也没想冷处理，你要想见面随时都可以去学校找我。我的意思是，这几天我先住在学校里，就不过来了。”

    徐翔蓦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卡在那里又憋得他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佳宁起身离开，轻轻阖上门，似乎就此隔绝出了两个世界。

    ······

    徐翔仰天吐出一口浑浊的酒气，脑袋里晕乎乎的，思绪有些混乱。

    从陆佳宁那天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星期。他去她宿舍楼下找过她，却被告知她现在每天都去图书馆上自习，专心备考。徐翔气馁，莫名觉得陆佳宁这小妮子真会自我调节，他一个人整天憋在家里想着法子跟她和解，弄得自己烦闷不已，她倒是过得逍遥自在，还一点都不耽误正经事。后来他又陆续去学校找过她几次，很巧合地次次都赶上她外出。徐翔算是明白了，那天晚上陆佳宁跟他承诺随时可以来找她的话根本就是废话！她就是利用他对她的信任纯粹哄着他玩儿呢！想到这里，徐翔又莫名想笑，喝了酒的大脑思维不灵活，想起陆佳宁那张格外富有生气的小脸，后知后觉地感到心里竟痒痒得很。他缓缓起身，迈步往家里走去，心里已经坚定明天一定要和她见一面的想法。撇去其他事情不说，他其实早就已经开始想她了。

    洗漱完毕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徐翔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以前每晚都能抱着陆佳宁入睡的甜蜜画面，身体先于理智不正常地燥热起来，他暗暗咒骂一声，摇摇头赶走脑袋里少儿不宜的大动作场面，准备关灯睡觉。床头柜最下面一层抽屉没有关严实，徐翔随手往里一推，却听见里面“咯噔”一声响。他纳闷，这些抽屉里陆佳宁平时只准他放袜子之类的小东西，何以弄出这么大动静？拉开一看，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本厚厚的硬皮笔记本，不知放了多久，一副孤孤单单、寂寂寞寞的样子。

    徐翔好奇心起，小心地拿出来翻看，扉页上用花体字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阿拉丁·神宁的私密心情日记。

    徐翔一下子来了精神，敢情这是她写的日记啊！他倒是不知道陆佳宁那么一个豪爽粗糙的性格下，还隐藏着一颗这么文艺的心。他丝毫不带负罪感地继续翻开看了下去······

    后来徐翔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痛苦得悔不当初。如果那时候他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如果他没有去拉开那扇抽屉······再往前推一点，如果他没有和陆佳宁吵架，没有冷战，那他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发现她的秘密，永远都生活在自以为是的幸福假象里？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逝去的时间更不能重新来过。那一晚，徐翔整夜都没有合眼。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僵硬得不能动弹，翻看日记的动作也机械得可以。他一字一句地看完陆佳宁的秘密，扣上日记的一刹那，脑袋里却反而空空如也，什么都记不起来。他只深深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心似乎正在被谁用锋利的刀刃一下下地残忍砍伐，身体里的血液仿若正在一寸寸冻结，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冰冷绝望的末日气息。他回想起过去两年时间里他和陆佳宁之间的点点滴滴，开心的、美好的、幸福的，还有难过的、伤心的、失望的······一切的一切，仿佛遥远，又像近在咫尺，她的音容笑貌还鲜活在他的脑海里，面上却已隔了一层半透明的纱，他看不清她的样子，猜不透她的想法，只觉得她的笑容为何那么那么敷衍，那么那么假。如今一切都已明了，原来她的心全都锁在了这本厚厚的日记本里，从未有一刻拿出来面对过他。

    那一刻，徐翔被伤得血肉模糊的心一下子结痂出了浓浓的恨，陆佳宁不仅仅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她还在挑战他的男性自尊。

    徐翔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学校，站在陆佳宁宿舍楼下那颗茂盛的梧桐树旁安安静静地等待。他没带手机，手里只紧紧抓着那本日记。他的双眼因为彻夜未眠而变得干涩通红，下巴上冒出些许青色的胡茬，站在清晨氤氲潮湿的薄雾里，莫名有种与世隔绝的孤寂。

    江晓早晨起来跑步晨练，看见徐翔吃了一惊，犹疑着走过去，却被他的面目吓散了七分心神。

    徐翔只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过了会儿抬起来，牢牢盯住她的脸，“去把陆佳宁叫下来。”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江晓不敢耽搁，赶紧转身跑回宿舍。陆佳宁听了她的描述之后，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她不知道徐翔又发什么神经，自尊心却异常清晰坚定地阻止了她想要飞奔下楼的步伐，这些天她心里一直很乱，看似生活规律，脑袋里实则一片浆糊。她只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过会儿就该走了，估计又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徐翔脑神经和正常人不在一个频道上。”

    江晓欲言又止，说实话，她也不大放心陆佳宁一个人下去，徐翔那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于是徐翔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等了一天。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秦萱来到她们宿舍，江晓开门见是她，有些意外。任谁都知道陆佳宁是秦萱的情敌，两人虽说是同班同学，却整整两年从未说过一句话，更别提来她们宿舍串门。秦萱这次看起来面色有些异常，径直走到陆佳宁床铺底下，急急地说：“徐翔在下面等你，你不知道吗？”

    陆佳宁一下子跳坐起来，心里惊疑不定，他还在等？！

    秦萱面上显出一丝尴尬，又略带责备地道：“你快下去看看吧，他看上去不是太好。”

    陆佳宁赶紧跳下床，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下了楼。

    秦萱想起刚刚她跟徐翔打招呼时他憔悴虚弱的面容，心里一阵难受。他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用一种很陌生的目光看着她，她情不自禁地关心他的身体，他的嗓音已经嘶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开口对她说了一句，却是拜托她把11号楼508宿舍的陆佳宁叫下来。秦萱心里蓦地涌上一阵强烈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