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你多大了，你就这么称呼我？”娄雀有点不耐烦地看着她，她凌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老脸，使他没有辩解的欲望，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懒得听你解释，你还有什么事情？救我也把你就出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那女子用手指着刚才她出来的那个洞，“那里面还有很多吃的，你可以带着，你刚不是说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吗？带着……”胆怯地望着他，女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等他回答，便钻进洞里取食物，犹豫食物较深，她半个身子都在里面，一样一样地往外拿。

    娄雀看了看手里的面包，歉意地假笑几声，踮着脚走到洞口，看着那女子拿出来的食物，其中有饼干、锅巴、薯片、薯条之类的垃圾食品，而此时对于他而言，却是能够救命的食物，没有这些，或许根本就回不了家，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和未婚妻，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他始终坚信她们还活着。

    那女子不一会就捞出来一堆，并在附近找了一张破旧的布匹，虽然不够大，但足以盛下所有的食物，片刻的功夫，就将食物打包好，双手拿着恭恭敬敬地递到娄雀面前。

    如此殷勤而真诚的服务，令娄雀有点小感动，眼前的这个老女人似乎并没有那么不堪，人还是很善良的，说道：“你把吃的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我？”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方才那个洞口，微笑着说,“里面还有很多，我还可以去拿。”

    “谢谢你!有缘再见，这个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汽油味太浓，危险！”娄雀被触动了冷血之下的柔情，反而关心起眼前这个陌生人。

    “嗯嗯，”那女子交叉着双手，不安地扭动着身体，肯定地点头，“我会小心的，谢谢你救了我！”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娄雀望了望天空灼热的太阳，心情除了悲伤意外多了另外一种莫名的情愫，说不出它叫什么，这种情愫却令他感觉到舒畅，很多年都没有做过善事了，经此一遭，或许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也是对以往过错的弥补，倘若苍天欲惩戒自己曾近的不羁，希望不要涉及他人。他背着行囊，迈着坚定的步伐，沿着陡峭的坡路，行至半山腰，竟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看，这一回头，看见了恐怖的一幕，因为这一幕，改变了他后来的人生，也差点丧失了他的性命：

    加油站处着火了，虽然相隔很远，他依然可以看见那个女子仍在那个洞口一件件掏食物，娄雀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她却根本听不见，依旧在忙着拿东西。

    心系女子安慰，娄雀丢下行囊，一边跑一边喊叫着“着火了”，下坡有些陡，如此慌张而不协调地奔跑，使他脚下失去了平衡，一路滚了下去，索性地是昨天晚上的雨水使坡道的底部还有些稀泥，滚到底部的时候有了很好的缓冲，才不至于丢失性命。娄雀敏捷地站起来，坚持着朝女子跑去，因距离近了很多，女子听到喊叫声，站起来兴奋地向娄雀拼命招手。

    “着火了！要爆炸，赶紧跑！”娄雀看着兴奋的女子内心万分着急，用手指着失火的方向，一边喊。

    那女子迷茫地看着娄雀所指地方向，慌乱地捡起地上的食物，玩命地跑，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路，突然一只脚未踏稳，摔倒在地，滚了数圈才停下里，怀里的食物散落了一地。

    “有问题吗？”娄雀半瘸着腿跑了过去，将她扶起来，关心地问道。

    “脚扭伤，应该能走路！”那女子佯装冷静，自我安慰。

    娄雀稍微离开她的身体，她立刻站立不稳，便赶忙架着她，缓步向前走，腿脚不好的两个人相互扶持，走得更加慢了，此时的娄雀表情比刚才镇定了许多，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子，好像两位年迈的夫妻，老头扶着生病的老太太在花园散步，温馨而浪漫，倘若没有熊熊烈火作背景，也不失为感人的风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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