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五）

番外：顾寰篇

    两年后的春节，顾寰和顾念也刚刚从顾寰父母家拜完年回家，下雪了，到处都是，顾寰牵着顾念也的手，一步一步走回去，哪里都不及家中温暖。

    “顾寰，爸妈以后就住在国内不出国了吗？”顾念也坐在沙发上，抛着手中的苹果，问向顾寰。

    顾寰皱皱眉，夺去她手中的苹果。

    “你刚刚怎么叫我的？”明明都结婚了，称呼却不改过来。

    “老公~”顾念也声音拖得老长，还没等顾寰满意地点点头，她就笑着跑开了，在不远处吐着舌头大声喊道：“顾寰!顾寰！”

    顾寰无奈地看着她，眼神却刻满了宠溺。

    这样的生活，他很满意。

    连他也说不清，对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动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就像一片羽毛，划过他心如止水的湖面，明明没有给他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总是让他忘不了，放不下。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手术台上，那个时候救人心切，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的样貌，只是作为医生的职责，他看了他面如白纸的面色和渐渐衰弱的心跳。

    也是医生的职责，让他记住了这个病人，这个自杀差点没命的病人。他每天去病房探望她，说是探望不如说是一种观察，听说她不爱吃药，想绝食，他的心里是同情又带了些厌恶的。

    知道某天在病房看到没满脸笑容的她，似乎生活并没有把她压垮，似乎那个为情自杀的满脸悲苦的女人不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她。

    她很开朗，很乐观。

    有一天在医院见到了来看望她的她的丈夫，更准确得来说应该是她的前夫。医院也不乏嘴碎的医生护士，所以有些事情，不必刻意去打听，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二。

    不久后她出院了，临走前和他说的话顾寰也渐渐忘了，那个时候他想他和这个病人最好不要再见了，希望她能坚强，能健康。这大概是每个医生内心最真实的愿望。

    但是不久后他又见到了她，像是活出了另一种精彩，像是会发光，吸引住了他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里的全部注意力。

    他不是一个多么善于言辞的人，但是她会给他很多乐趣，让他忍不住想开口说话，想开口对她笑一笑。

    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熟悉了。他想大概是那个时候，一颗名为顾念也的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她，多得再也盛不下。

    他当然也恨蒋远，恨这个自私又懦弱的男人，他更嫉妒他，嫉妒这个他看不起的男人竟然可以拥有那么多她的过去，他嫉妒到发狂。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都不可以。

    那天看到顾爸爸打了蒋远，他何尝不想上去给他几拳，但是理智及时拉回了他。他走上前出替蒋远叫了救护车，用最杀人不见血的方式惩治了这个让他痛恨的男人。

    但是这还不够。

    后面的所有的一切，蒋远的下场，也都是他一手设计安排的，他想他不愿意让顾念也看到他这么残忍的一面，但事实上，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的反应。如果，她会心疼蒋远怎么办？

    只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也是最不敢看到的。

    可是他已经停不下来了，爱一个人爱到不让她知道不是他的风格，他只是在给她时间思考做决定。所以从楼道那一次之后，他没有再和她有过什么，他在等，等她找他。

    真像个小姑娘似的，顾寰用拳头砸了墙，如果她一直这么笨，不来找自己怎么办？如果她离开了怎么办？

    于是他没有在犹豫，拿起钥匙就离开了医院。

    然后，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她。

    一切都圆满了，抱着她的时候，他只有这样的感觉。

    顾念也曾有些担心地问过他：“如果我不能生孩子怎么办？”

    顾寰记得当时他拍拍她的头，让她安分点，不要乱想。其实他是知道的，知道她的顾虑和害怕，害怕自己会像蒋远那样对她。

    ‘可是，怎么会呢？这一辈子，他等了多久才遇见这样与他心灵契合的爱人，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珍惜她爱护她。

    “有你一个就够我操心的了，”顾寰捧着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余下的时间里，我只想好好疼爱你。

    番外：蒋远篇

    “38号床的病人，不是昨天就和你说可以出院了吗，怎么现在还不走？”护士在有些拥挤的病房内踮着脚朝蒋远喊道。

    “护士小姐，能不能再宽限两天，我这还没找到住的地方，而且你看我妈病成这样，也不好出院啊，”

    别说，蒋远扮起可怜来确实让人心生好感，但前提是他衣冠楚楚的样子。现在他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的样子，哪里能惹得别人同情？不嫌弃就不错了。

    护士看了看瘫痪在床的蒋远妈，眼神有一丝怜悯，但很快消散了，在医院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同情和怜悯，这些并没有什么用。

    “你母亲这病在医院住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家养养。你们快点办理出院手续，这病床还得让给最有需要的人，”护士依然不动摇。

    “今天下班之前，必须得离开医院！不然我只能请安保过来了。”说完这句话，护士就离开了小小的病房。

    蒋远看一下子没有了希望，不由得挫败地坐在了地上。病床上的蒋远妈还在咿咿呀呀地说这些什么，虽然她瘫痪了，动不了，说不了话，但是甚至还是清醒的。看着她的眼神，怕是对刚刚的护士，充满了怨恨。

    两个人当天就搬了出去，落脚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出租屋内。蒋远把母亲安置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给她喂了水，让她躺平休息。

    蒋远妈突然眼神明亮了起来，一个劲地想对蒋远比划什么。

    “您是说让我去找顾念也？”不愧是母子俩，蒋远第一时间弄清楚了蒋远妈的意思。

    蒋远妈边流口水边小幅度地点点头。顾念也现在有钱了，当然得接济接济他们。

    蒋远替母亲擦了口水，独自跑到门外，点了根烟，抽了起来。他这辈子，最没脸见的，就是顾念也了。现在，他能做的，就是不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吧。

    但是谈丽!想到那个毁了他一生幸福的女人，蒋远狠狠地吸了口气，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还有儿子，他也要抢过来！那是蒋家的血脉，母亲一定不愿意看到孙儿流落在外。

    又是一年。

    顾念也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抚了抚肚子，里面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了。真是不敢相信，原来她也可以有孩子。

    “这里凉，怎么不进屋里去，”顾寰走出来，捉住她的手就要拉她进屋里。

    “顾寰顾寰，我突然我觉得我好爱你啊，”顾念也笑着抱紧了顾寰的脖子，宣布道。

    这是第一次对他说爱吧，顾寰不由得心神激荡，看着面前怀了孩子，依然像个孩子笑着的顾念也，顾寰忍不住亲了上去。

    两个人自从知道怀了宝宝就没有亲热过了，亲着亲着，就变了味。顾念也感到顾寰像是一把火，也不停在她身上点火。

    顾念也感受到他的灼热，还留有一丝清醒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肚子里还有宝宝呢，”顾念也小声说道。

    含着顾念也耳垂的顾寰一僵，停了下来，头倚在她瘦弱的肩膀上，粗粗地喘息，顾念也依然能感受到他的火热，忍不住红了脸。

    “等他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顾寰一手摸着她的肚子，一边贴近她的耳朵，恶狠狠地说。

    除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医生嘱咐不能有夫妻生活，其他时候小心些是可以的。作为医生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已经过了前三个月，他为了不伤害到她和孩子，依然忍着，看样子，是要忍到孩子上下来了。

    他，也和她一样期待这个孩子吧。顾念也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和他一起感受这个小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