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帮派联赛（八）

儿雨下大了想回去都难。”季芒提议。

    “行吧。”徐诚今天没什么手感，加上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早点回宿舍躺着玩玩手机。

    两人结账下机，从网吧出来便只身钻进了雨雾里，雨不大，脚步颇急，却还是避免不了湿了两人的羽绒外套。

    小吃摊支着遮雨棚，生意照旧，也不知是不是因下雨所致，季芒没了加夜宵的胃口，徐诚要点一份烤冷面带走，季芒就在一旁避雨等他。

    小巷，摊子，熙熙攘攘的人群。

    烟雨朦胧中，整个世界宛如被封锁在密如蛛网的雨丝里，季芒漫无目的地瞎看，哪处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嘿，看什么呢。”徐诚的烤冷面打包好了，他走过来拍了季芒一下。

    季芒被他这一拍顿时回了魂：“哦，没什么。”

    徐诚看季芒有些恍恍惚惚的，还以为他生病了，道：“你没事吧，是不是被雨淋……”

    没等徐诚说完，季芒就拉着徐诚出了遮雨棚，道：“快走吧，这雨估计会越下越大。”

    徐诚觉着他有点不对劲，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儿，只当自己想太多，忙道：“哦哦哦，你等等我。”

    当晚，季芒冲了个热水澡便早早入了眠。

    梦里，他梦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以及，他很思念的人。

    小女孩架在一个稍比她年长的男孩肩上，她拼尽全力将手伸长，想要够住芒果树上尚不够熟的果实。

    “你小心点啊，别摔了。”男孩有点儿胆战心惊，肩脖累是其次，他就怕妹妹一不小心就向后仰去，别到时候又摔破皮了。

    小女孩笑得天真无邪：“哥哥哥哥！你往右边过来点！”

    男孩听了小女孩的话，赶紧向右边迈出一小步，道：“够吗？”

    “哥哥你跨大步点嘛，我快要碰到那个最熟的芒果了！”小女孩又道。

    男孩刚打算又迈一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名妇女的声音。

    “季芒！季思雨！都说了果还没熟不能乱摘！”

    双瞳放大，呼吸骤停。

    季芒从梦中惊醒，暖气很足的室内，他感到自己后背出了不少冷汗。

    又是这个梦……

    他意识模糊了起来，双眼再次闭上，仿佛感受到一阵南风刮来，却多多少少带着热浪，置身于那处，芒果树密密麻麻，林子里的鸟儿四处觅食，杂草随风摇曳，像海浪起伏般，他想伸出手触碰，却发现什么也碰不到。

    时值盛夏，果园里的男孩给小女孩用长又细的杂草编了一个花环，而后，亲手为她戴上。

    小女孩问，哥哥，我戴起这个花环漂亮吗？

    男孩答，好看啊，就像个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漂亮。

    小女孩又问，哥哥，那我以后会不会成为大明星呀？我不想像爸爸妈妈一样种芒果啦。

    男孩反问，为什么不想像爸爸妈妈一样种芒果呀？

    小女孩答，因为爸爸妈妈种芒果太辛苦啦，等我做了大明星，爸爸妈妈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男孩道，这么乖呀，那以后你去做大明星，哥哥帮家里种芒果，然后爸爸妈妈就能在家里吹风扇吃西瓜了，好不好？

    小女孩笑着道，好~那我们说好了噢！

    雨从空中撒向各个角落，连最容易忽略的地方，也都湿润了。

    像人的眼泪，一滴一滴，干净透明。

    “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辛苦中成长，在流水中明亮，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在烦恼又来时。”延参法师如此说过。

    画面跳转，男孩长大了，成为了每晚奋笔疾书的少年，成绩优异，老师会夸他“季芒一定能成为咱们县中学的状元”“季芒一定能考上985大学为咱们县城争光”。

    小女孩也长大了，却成为了怎么学也学不会、索性上课睡觉的少女，成绩垫底，老师建议她“季思雨你长得这么漂亮，实在不行就转去学播音主持算了”。

    后来。

    她对他说：“哥哥，我不想念书了，我想我不适合。”

    他对她说：“你有不懂的可以问哥哥，文科理科的都没问题。”

    她又对他说：“就连老师也认为我学不好，她建议我去学播音主持。”

    他对她说：“那你呢，你想去学吗？”

    “太贵了，还得转到市里的学校，我们家没有那个钱。”她说。

    “没事，去学吧，家里还有存款。”他说，“爸妈也一定想让你好好学，将来考上一个好大学。”